星期五   2021年12月24日 桥梁数字报 七色彩虹/文苑·憩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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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的打发

来源:    作者:易新生

对我来说,读书占去了平日生活的大块时间。将读书时间安排在清晨醒来之后、晚上睡觉之前和深夜失眠之时进行较为合适,也颇为受益。床头就有小书柜,这是我专为夜读而准备的,只放书,当然还备有一支笔,近年还添了一副老花镜。

天将亮未亮,整个世界还处在睡梦之中。伴着第一声清脆悦耳的鸟鸣醒来,我依了枕,披上衣,拨开床头灯开关,随手翻开身边书籍,在寂静的清晨里,将思绪引入书中,悠悠然、陶陶然,好不快活。不管是古人的也好,今人的也罢,有书便心情舒畅。身体窝藏于暖暖的被褥之内,思想活跃于孤灯之下。沉迷书海,慢慢品读,细细咀嚼那些鲜美的文字,犹如与古今贤者促膝而谈,为刚刚苏醒的大脑带来一缕清风。此刻,似乎能听到孔子孟子的声音,唐诗宋词的声音,红楼水浒的声音,当代散文小说的声音……那些灿烂的字句,常常能滋养疲惫的身心,激活内心曼妙的想象,牵动无边的思绪。读着读着便悠然自得起来,好不惬意,人仿佛独立于天地之间,游弋于时空之外。

年岁渐增,睡眠日少。我有时半夜里莫名其妙地醒来,只听窗外虫声唧唧,万籁俱寂之中有了几许生机。此刻披衣起坐读几页书,最是适性。夜灯之下,一卷在手,清而不俗,此乐何极。直至倦了困了,再抛书而眠,重又回到梦乡。

上班族的工作往往与兴趣难于对接,与我而言,常常觉得“可惜”的是,工作时间干不了书法,不能临帖,更不能书写作品。办公室时常有人进出,电话随时可能响起,心绪难宁,哪能干那“寄托情性”之活?再说,书法毕竟不是本职工作,在这种场合干多了会引来闲话,有人会眼红,领导会失望。不过,偶尔得空上上书法网站,从中获取一些知识信息还是可以的。有时参加一些空空大大的会议,领导在台上高谈阔论,私下里不妨以手划桌、划椅,默写默写古帖,也未尝不可。

入夜,走进书斋,一人独处,临池学书,怡然自得。桌上零乱堆起一叠字帖,什么钟张二王、欧褚颜柳、苏黄米蔡之类都有。这时,借助字帖,向王羲之请益《兰亭序》,同颜真卿轻诵《祭侄稿》,与苏东坡共吟《寒食帖》……幽赏未已,夜气转清。如此这般春夏秋冬,寒来暑往,沉醉其间,乐此不疲。临帖习字之事,大多用零零碎碎时间,主要是在夜间,当然也有在饭前饭后、上班前后的。从临习传统、愉悦身心开始,经受着兼收并蓄、四处突围的考验,追逐着张扬个性、破茧化蝶的生机,编织着技进乎道、张显自我的梦想,试图借助笔墨表达内心的喜悦与焦灼,豪迈与痴情,使一次次笔墨挥洒都能演绎自我情感,成就一幅幅展现心灵轨迹的美丽画图。但是往往眼高手低,事与愿违,致使想法与现实相去甚远。虽然屡遭挫折,仍然坚持哭过了再笑,醉过了再醒,失败了再来。夜深了,万家灯火倦了,而手中之笔依然难于歇下,伴人一道徜徉于艺术绿洲,寻找着灵感的火花。

艺术的长进,不只在于手底技艺,同时取决于心灵感悟和眼光高低。读书之外,偶尔涉笔作文。写文章当随心适性,不用有什么压力,不将其作为一件硬性任务。对世事偶有认知或感受即随手写下,试图记录某些心路历程,且以谈谈感受、说说认识为满足。因此,文章不要指望有什么深度与高度,只要所思所想还比较真实即可。这样也好,不会为了作文而作文,不会为其所累。

艺术是人生的“鸦片”,一旦沾上了就难以戒掉。年复一年,日课山积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随着读书和实践的积累,人的视角变宽了,眼界提高了,就会“喜新厌旧”,如果另有所感,另有所悟,以前那些恩爱有加的“大作”即会变成废纸,鬼知道怎么制造出那么多垃圾?艺术如同人生,不断经历着涅槃与转换,周而复始的轮回,循环不殆。书写需要不断重塑自我,不断否定过去。虽然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事,但仍然心存一份追求完美的情结,好在每否定一次过去,都能看见一丝新的曙光。昔日一件件“大作”是身后艺术旅途上的里程碑。当回望过去,看到甩在身后长长的征途时,心中就会增添一丝富有成就感的欣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