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中国男足在世预赛上的表现，大家又开始谈论，仅存理论上出线的可能。

晚上独酌后，我泡了杯红茶，伴着浓郁的茶香，思绪也活跃起来：当年，国足也是亚洲强队。虽然有“5.19”“黑色三分钟”等事件，但那时候，在亚洲还没哪支球队敢拍着胸脯说肯定能赢我们。1987年的奥运会东亚区预选赛，客场2:0击败日本队拿到汉城奥运会入场券。

那时候和现在一样，我们很多人都衷爱足球。在学校，放学后，往往是一群男生，在操场上抢一个不太标准的足球，踢到天黑。上班后，只要有空闲就和同事们一起踢球的习惯，也延续了好多年。

1990年，我们一起分配到陕西府谷修建神朔铁路保府黄河桥的学生有10多人。当时，工程已经开工一段时间，前期的征地、驻地建设都已经完成，工地上竖起一排排机械，是最简易的那种冲击钻。桩锤挂在桩架上，桩架上下各有一个滑轮，吊桩锤的钢丝绳通过滑轮，缠绕在后面的卷扬机上。人坐在操作台，双手操作卷扬机，一推一拉，像打太极拳，钢丝绳与滑轮的摩擦声，“咯嘎咯嘎”地传出很远。

那时候师傅对我们都很关照，大多时间是提醒我们在现场注意安全，具体工作安排的不多，大家下班后就放了鸭子。桥边黄河滩的沙地，便成了我们的快乐足球场。

我们踢的是野球，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仪式感，也没有什么装备，找工会领个球就行。我因为跑得慢，常常当守门员，在电焊班实习的小霍给我找了双电焊工手套充当守门员手套，我玩得不亦乐乎。

有一次黄河发洪水，大家抗洪抢险、转运物资忙了几天。洪水一退去，大家就相约，下班后去踢一场。

来到黄河滩，只见平时踢球的脚印和一些小的坑洼已被洪水冲平，有的大水荡还和主河道相连，沙滩上还有些潮湿。

不管三七二十一，我用步子大概丈量了一下距离，把脚上的拖鞋一边放了一只。“大家看好！这是球门，一边一只！”我大声交代。

“一边一只少了，看不太清，接着！再给你几只。”话音未落，穿拖鞋出来的都把鞋踢给了我。还没等我把鞋归拢，场地中央已经开赛。

别看大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，真踢起来还是有一定水准的。十来分钟后，双方攻守兼备，但都还没有进球。

随着比赛的继续，有的同事体力渐渐不支。突然，对方队员小桂子中场断球，沿边路快速推进过来，眼看球到底线，本以为他要边路传中，没想到他向球门带了几步，来了个大力抽射！有点像范巴斯滕在1988年欧洲杯决赛中攻入的那脚零角度进球。

我下意识地用双手击挡，手碰到了球，可球力量太大，折向进门并且向黄河的主河道飞去。

“广广！快把球捡回来，要被水冲走了！”大家对着离球最近的小郑喊。

小郑是广东人，所以大家都那样叫他。他赶快朝球的方向小跑而去。跑着跑着，他在一处大水荡边突然停下，好像看见了什么宝贝，他弯腰下去就用手捞。

“鲶鱼！鲶鱼！”他嘴里大叫着。

我们都过去围观，好家伙！大概有半米长的鲶鱼通体土黄。他双手死死地掐着鱼头，鱼尾巴不停地摇摆着想逃脱。

“赶快回去，到食堂，请大厨加工，今晚夜宵有着落了。”

“球呢？球被水冲走了！”这时候大家才想起，球没捡回来。

“回去怎么向工会主席交代呢？”

“请他宵夜，就说球踢破了。”

对，就这么办！

“哈哈哈……”大桥边的黄河滩上笑声一片。